这飞剑一类法器、法宝大致有三种。
一为剑丸,一般只有剑修才会使用。剑丸法器十分少见,一般而言,只有金丹期的剑修才会炼制,而且多是法宝,很少会为低阶修士炼制剑丸法器。
二是大小如意,可以收于丹田的法宝飞剑,炼气、筑基这等修为的人就不用多想了。飞剑这种东西,不拘是在金丹修士中,还是筑基,亦或炼气期,都是十分常见的一类型制。
第三类便是石宗成此时放出的两把飞剑了。其型制与世俗凡人所用之剑十分相似,即可以持握在手,也可能放出杀人。若是再细细计较,石宗成所使用的两把飞剑又有不同。
他脚下这把,即可以御之飞行,又可以以之对敌。此一器两用之飞剑在散修之中颇为流行,只是既得两用之利,也有着因两者相互限制而两用皆不出众的弊端,此种两用飞剑最多位列中品,难入上品法器之流。
而悬在石宗成身侧这一柄上品飞剑,虽不能御之飞行,但是其攻杀之力极强,不是脚下这种货色可比。
三位筑基修士的衣袍随风而动,漫天大雨难遮其身。石宗成无盾牌法器护身,只恐夜长梦多,意欲尽快斩杀灰袍修士。
石宗成并指为剑,驱使身旁飞剑朝灰袍攻去,流光一闪,灰袍早有准备,抬手又是一具白骨傀儡。只是这一具显然是有粗制滥造之嫌,飞剑一刺,它便断为两截,落入大海之中。
似天星号上的上品傀儡,他手中也就那么一具而已。
他新入筑基期不久,手中已然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想要杀了这石家筑基再走显然是不成了,灰袍已有去意,他十分自信,即便这石家筑基还有个筑基中期的帮手,也依旧留不住他。
“二位,后会有期。”
灰袍转身便逃。
石宗成岂会放过他,催使脚下飞剑,追了上去。
三个筑基修士消失在天星号上众人的视野里,遁入那暴风雨中。
甲板之上,石用良则正在与灰袍留下的白骨傀儡交战。傀儡不会法术,不会御器,但是它真的很硬,力气又大,石用良根本奈何不得他。好在白骨傀儡没了灰袍的控制,只凭本能行走攻击,呆头呆脑,根本伤不到石用良这边的人。
甲板上炼气修士众多,这一具小小傀儡,实力不到筑基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大家就看着石用良几个人在那里戏弄一具白骨。石用良已然将此傀儡视为自家东西,不想它有所损伤,只想着不使它伤人就是,等石宗成回来再将之降伏。
忽而,一把月牙飞刀飞到白骨傀儡身侧,那傀儡正要一拳锤下,飞刀忽然旋动,接连放出四道刀影,看去颇有一点卢东江刚才那一招斩八方的意思。
白骨傀儡受此四刀,倒飞出去,速度颇快,但是身上却不见什么损伤,也不知这刀影是在“斩”还是在“推”。
张崇眼见白骨朝自己这边飞来,连忙使轻身术远远的躲开。
只是不大凑巧的是,白骨傀儡飞去的方向,正对着一个白衣修士。白衣修士自然是想躲开,只是这船头的位置,也没多大空间好躲啊。
傀儡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立马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了。
之前因躲避筑基修士战斗波及而挤在船头的众人一边远离傀儡,一边拿出各式法器。
白衣修士拿出一把笔形法器飞快一挥,带出一团金雾,金雾转眼聚成一个“御”字,而后化为一个大钟将他罩住。
与此同时,白骨傀儡一步踏地,飞身几丈,森然白骨捏成的拳头朝着白衣修士的胸膛砸去。
咚!
金色大钟应声而碎,拳头落在胸膛。
痛!
白衣修士倒飞出来,伴着满天雨滴、少许血滴往海中落去。
这大海波涛汹涌,海面之下还可能有妖兽活动。若是平时,不慎落入海中也不算什么,飞行法器一放便可上得船来,但是此时,白衣修士受伤颇重,能不能御器还是两说,就是在海里面反应过来的这短短功夫,都不知会被汹涌的海水卷到哪里去,或许会到一只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嘴里也说不定,如果这只幸运的鲨鱼比妖兽来得更快的话。
就在他即将落入海中的刹那,一道青藤飞来,捆在他腰间,而后又是一条青藤钻入水中,将他落入水中的笔及时捆住。
白衣修士悬在空中,披头散发,一道浪花打来,刚好打湿下垂的发梢。
这大海养育了无数生灵,同时也是无数生灵的埋骨地。
一颗头颅落入海中,散乱的头发裹住了面部。不远处是一团被鲜血染红的海水,里面飘浮着他的身体。乾坤袋和食气鼎消失不见,鼎里还有他没来得及吸收炼化的一只借灵蛭。
灰色法袍还在身上,但恐怕也不能从妖兽、鱼群口中护住他的遗体。他最好的结果当是留下一副骸骨,躺在在海底供一些海里的小东西寄生。不过,似他这种富含灵力,十分新鲜的修士身躯通常都是被某只妖兽囫囵吞下,出来时只有残破法袍一件。
灰袍修士的魂魄已然离体,前去轮回。颅内残存的神识似乎还留存着他短暂一生的记忆。
记忆中有食气鼎。
食气鼎可“借”他人神识来增强自身,实乃借命修行。
修士自入道途起,自有劫难随身。邪修杀生太多,因果繁杂,自然多灾多难。他自得到食气鼎以来,一路顺风顺水。筑基之后,他亦有感天道予夺,灾劫当是不远,渡过则生,不过则亡。
记忆中最后悔的一段当是在天星号上借了四条命。
以往使用食气鼎,机会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因为很少有能修士会在一处呆着不动给他收集到足够孕育借灵蛭的气息。天星号上,修士间距离较近,夜里不常走动,灰袍便使用了食气鼎。他信奉积少成多,相信勤能补拙,但这一次似乎冒了太大风险了。是筑基之后信心膨胀?还是走捷径增长的神识太过杂乱,以至于影响了灰袍的判断?
记忆中最清晰的莫过于石宗成和卢东江了。
面对石宗成二人的追杀,灰袍本也有信心逃走。他以往提炼鬼磷火,同时也会得到许多灰烬,这些灰烬有灼烧神识之效,曾助他多次脱离险境。只是这一次,他低估了筑基中期修士的实力。
卢东江强忍着神识上的疼痛,锁定了他,以伤换命。那一道刀光,留下了他的性命。
借灵蛭,有借有还,大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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